可亲可敬的钟馗
潘立纲
作为安徽卫视《我爱诗书画》栏目的艺术总监,我甄选了两首有关钟馗的题诗,请陈光林出马,以画面向观众再现钟馗的神威和诗的意境。如我所料,两期节目连续播出后,收视率和观众反响非常好。这引起我撰写陈光林及其钟馗画的兴趣和责任。 光林一米八八的个子站着作画,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。拍摄期间,我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享受着他作画的全过程。他用笔大多是中锋,偶也有侧锋、逆锋,作画像是在书写。他笔无妄下,线条忽粗忽细、忽枯忽润,行笔忽疾忽缓、忽轻忽重,书写出来的不是汉字的笔画,而是头戴乌纱、身着官袍、手持利剑、豹头虬须、威武潇洒的钟馗。陈光林说,他的钟馗造型有百多种。这一句轻松话语孰不知要下多少年的功夫!我注意到,仅是他笔下钟馗的乌纱帽翅就有十多个造型。在他的画中,我真切地欣赏到了久违了的古代笔法,除了春蚕吐丝的“游丝描”、细匀工整的“铁线描”,还有“兰叶描”“橛子描”,以及实起虚收的“钉头鼠尾描”。他赋予线条鲜活的生命,使人物全身增加了动感,让浪漫主义的人物写意画倍增神采。正如陈传席先生的品评:“光林吸收了吴道子、任伯年的笔法、技法,但创作出了比吴道子、任伯年更多、更富时代特色的钟馗画作。”这应当是陈光林钟馗画作品的一大特色。 早在远古时代,我们祖先就用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符号图画作为精神寄托。图腾可谓最初的特殊的吉祥物,后来依据谐音会意之法发展出丰富“吉祥之说”。以钟馗为例,如画钟馗配蝙蝠,叫做“福到眼前”;画钟馗怀抱幼童,叫“盼子得子”;画钟馗嫁妹,表示“福禧临门”“好事连连”;钟馗举灯而行,喻“正大光明”“前程无量”。聪明的陈光林给钟馗画巧妙地做了一个广告:钟馗手展纸扇,扇面朱笔大书“东方神画”四字,为钟馗画走出神州国门漂亮地“喊”了高八度的一声!陈光林正是充分利用这个题材,又辅以自己颇有个性的山水、花木作背景,并赋予时代新意,创作出了百余幅互不雷同的钟馗画作品。 在上世纪5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,印象中钟馗画都是以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,表现的是血腥气的斩妖图。戏剧中的钟馗则是手舞破纸扇,两腿一高一低,形象更是前鸡胸后罗锅,真乃奇丑无比。陈光林反复地思索:吴道子的钟馗画造型并不丑,后人缘何越画越丑呢?可能大都是“以恶治恶”的巫术理念在作祟。他认为,美术作品的特征就是“美”,作为美术创作的重要内容自然也必须遵循“美”的规律。于是,陈光林笔下的钟馗,无论是嫉恶如仇的状元,或是斩妖务尽的将军,还是吉祥纳福的天神,都是身材魁梧、威严而儒雅、刚烈而慈祥的形象。他力求将钟馗的个性刻画得形神兼备,气韵生动。其作品《判官爷》《馗公醉酒》《除魔务尽》《钟馗嫁妹》等等,画中钟馗都给人以可亲、可敬、可畏、可信之美感。 |